裁判要旨

       將他人有一定影響力的注冊商標登記為企業(yè)字號，足以導致相關公眾產(chǎn)生混淆的，構成不正當競爭。若該商標的使用時間不長，但與其配套使用的其他在先商標已具備較大市場影響力的，則在先商標的影響力可輻射至持續(xù)配套使用的在后商標。

       案情

       原告安德阿鏌公司1996年成立于美國，2005年開始在中國先后注冊了核定于服裝、運動用品等商品上的“UNDER ARMOUR”和“安德瑪”系列商標。

       2011年4月起，原告先后在上海、北京、廣州等地開設大量門店，門店及商品上使用了“UNDER ARMOUR”等商標。還通過中國官網(wǎng)、天貓旗艦店（2014年3月開業(yè)）及京東旗艦店銷售商品，商品名稱中同時使用了“UNDER ARMOUR”和“安德瑪”。原告通過品牌代言人、運動雜志、贊助協(xié)議等方式在中國進行品牌推廣，代言人菲爾普斯、史蒂芬·庫里曾于2011年和2015年在中國進行品牌宣傳。該品牌曾獲評2015年春季最佳設計大獎、2015年度最高性價比品牌。

       被告成立于2011年8月，經(jīng)營范圍包括體育用品、服裝服飾等，原企業(yè)名稱為“南安足貿(mào)鞋業(yè)（上海）有限公司”，2015年3月26日變更為“安德瑪體育用品（上海）有限公司”，本案審理中于2018年1月24日變更為現(xiàn)名稱。

        原告認為，被告在企業(yè)名稱中使用“安德瑪”的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，故起訴至法院請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權、變更企業(yè)名稱、消除影響并賠償原告300萬元。

       裁判

       上海市浦東新區(qū)人民法院經(jīng)審理認為，原告的“UNDER ARMOUR”等商標在被告登記“安德瑪”字號前早已在我國具有較大的市場影響力。由于原告將“安德瑪”與“UNDER ARMOUR”商標在網(wǎng)店同時使用，且越來越多的媒體使用“安德瑪”指代原告，對相關公眾而言，上述兩個商標已形成對應關系，后者的影響力隨之輻射于“安德瑪”商標上，故可認定“安德瑪”商標亦已具備較大的影響力。

       被告作為同業(yè)經(jīng)營者，不可能不知曉上述事實，但仍將字號變更為“安德瑪”且未作出合理解釋，足以認定其主觀上存在攀附“安德瑪”商標的故意，其行為易使相關公眾誤認為原、被告間存在關聯(lián)，構成不正當競爭。鑒于被告已變更企業(yè)名稱，且未使用“安德瑪”字號進行實際經(jīng)營，故其僅需賠償原告為制止侵權而支出的合理開支。遂判決被告賠償原告合理開支15萬元。一審判決后，雙方當事人均未提起上訴，判決已生效。

       評析

       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六條對混淆行為進行了規(guī)定，前三項列舉了仿冒各類商業(yè)標識（如商品名稱、包裝、裝潢、企業(yè)名稱等）的行為，適用前提系商業(yè)標識需“有一定影響”；第四項為兜底條款，也即“其他足以引人誤認為是他人商品或者與他人存在特定聯(lián)系的混淆行為”。兜底條款的適用，應與前三項列舉的情形具有同質(zhì)性。本案中，被告將原告的注冊商標“安德瑪”登記為字號，原告根據(jù)兜底條款起訴。

        1.商標影響力的認定依據(jù)。

       反不正當競爭法在修訂中，將舊法中“一定的市場知名度”改為“一定影響”。雖表述不同，但二者本質(zhì)上體現(xiàn)的均系商業(yè)標識因使用、推廣等而在相關公眾中形成的某種穩(wěn)定的區(qū)別商品來源的認知，故其考慮因素并無變化。

        2.在先商標的影響力可輻射至持續(xù)配套使用的在后商標。

       若在商標影響力認定的時間節(jié)點，該商標使用的時間較短、范圍較小，則可能因不具備一定的影響力而無法阻止他人的使用。但若權利人將該商標與其他有影響力的商標持續(xù)配套使用，則其他商標的影響力可輻射至該商標。本案中，在被告將“安德瑪”登記為字號前，原告的“安德瑪”商標僅在其網(wǎng)店中使用一年，使用時間及范圍均較為有限，更是缺乏官方途徑的主動宣傳。

        本案案號：（2017）滬0115民初40226號

        案例編寫人：上海市浦東新區(qū)人民法院  葉菊芬